她抬头,没想到他也在,昏过去前,她记得小舒发了大火,这孩子从来没那样过,在她身后上来车,还气愤的关上了门。
男人高高的身量,动了一下,在床沿坐下了,他今天穿的衬衫修身,一坐,皮带紧着窄腰,上半身的轮廓在衬衫下特别明显,气势压人。
阿雅低眸,专心地瞧着儿子,累了吧,还敢那么吼人。
她轻轻地摸着小舒乌黑的头发,他就顺着她的手,两人的目光都在儿子身上流连,中间有所交汇。
想到的事情也一样。
也许是医院安静,也是难得没有箭弩拔张的气氛,阿雅想着儿子眉梢眼角都有些温柔,认真的穿梭在他软趴的发间:“怎么睡得一头汗。”
微微一笑落在他眼底,令他视线都停了,那张淡粉色的唇,肯笑的时候,柔得花瓣一样。
“他爱出汗,小孩子这样好。”他的嗓音有些哑,低低沉沉的,兴许是很久没说话的缘故。
阿雅才抬头,轻轻晃了他一眼,那样标志的男人脸,岁月沉淀下的深沉冷厉,细纹都是迷人眼。
“小舒他……吼你是小孩子脾气,他可能不欢喜你相亲。”
阿雅说这个,本是随意地扯话,终究也怕他迁怒儿子,他的脾气,又是那样。
小家伙大概也是知道,所以平时都一副乖小兔的样子,关键时刻露一露尖齿,如果父子俩都是冲脾气,日子又怎么过下去。
“你呢?”
他突然的低问,也突然地倾身,阿雅没反应过来,当下,脸蛋是对着他覆下来的轮廓的。
房间那么安静,只有加湿器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不难闻,清清洌洌,舒舒爽爽,宜人宁致。
或许,就是这样走得慢的时间,阿雅来不及转脸,叫他近距离的面庞压住,他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那清凉有力的几根手指从小舒的头顶来到了她的肩,顺着再微微往上,按在了她的耳朵旁,枕头上。
他的喉结微微阖动,发出了极为低沉的声音,重复一遍,清清楚楚:“我相亲,你欢喜不欢喜?”
那双眼眸像两道深深的漩涡,琥珀是多美的颜色,两颗眼仁一动不动,专注望她,温柔的时候,真能这样迷惑人。
阿雅曾陷入,不可自拔过。
所以知道,那湖底是多寒的冰刀。
他给她的十一年,还有不死不活的后半生。
时间和空气,都静,两人隔着身躯,心脏搏动可闻。
呼吸在距离中,似乎像在缠绵。
他在她耳畔,劲力的手臂,微微挪过来了一寸,阿雅便醒,移开眼睛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
他的眸光里,波纹潋住。
阿雅稍微侧了侧身,像是一个姿势难受了一样。
而他也起身,让开了被子。
沉默里,对话无疾而终。
她望点滴,他抱起小舒。
她撑着身子起来,他递过来水。
阿雅愿意喝下。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几分,还是柔和的。
她感觉得到。
点滴打完,护士进来拆针,他望着她的手背,柔肤皮薄,很明显的一个青印。
“多摁一下。”
“恩。”她也低低应着他。
这不知是什么境况,两个人似乎都有意维持。
护士多看了男人两眼,又去观察床上纤细的年轻女人,好像觉得不怎么配,八卦的心谁都有,何况是对香港城哥。
“何小姐,你的检查结果等下才出来,稍待。”
“好,谢谢。”
阿雅端着纸杯,再喝了一口,小舒被他放在沙发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阿雅觉得不够保暖,当娘的总是这样。
她起身,抱起被子过去,铺平了给他盖好。
小家伙缠了缠她的手指,她推了推,他伸着鼻子嗅了嗅,妈咪的味道在,就安心睡去。
“我叫刘光明再去要一床。”他看着她。
“不是,席城……”阿雅缓缓抬起头,有朝他微笑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可以吗?”
他瞧着她一双眼睛,和煦秋色,剪水温瞳,光线里,她的云发乌鬓,还有微微咬着的嘴唇。
其实他多贱。
只要她肯,稍微正眼看他,稍微温柔和气。
他的视线再没放下,表情淡漠,转了身,双手插袋,“去哪里?”
阿雅看了眼睡着的儿子,“外面就行。”
也不是要说很多,她还在组织措辞。
病房是套间,外头空间不大,沙发和电视,家具齐全,豪华vip设置。
阿雅走到窗边,半式的窗户,纱帘垂了一层,她转过身,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带动纱帘,在她身畔浮动。
他把臂弯里的西装外套拎在了手里。
阿雅抬头,同他轻声讲话,“这两天我和小舒交流很多,他比去年活泼了。”
“是么。”
他走过来,颀长玉立的身量,有几个小时没抽烟,身上的气息叫消毒水氤得冷清,迎着窗外的光,越走越近了,阿雅只能低头盯着他衬衫的纽扣,黑色的皮带。
“我听小舒说,你在培养他习武识枪……”
“嗯。”
当他双臂张开,把西装披下来时,阿雅动了动。
他却分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是左脚向前一寸,阿雅直直的退了腰,可还没抵上窗沿,他的手却快过速度,循着西装里摆抚上去,扶住了。
是在扶,可也碰到了,碰老实。
“席……”
“你继续说。”
她脑袋有些钝,那样粗粝的拇指和剩下的四指,握着她的腰侧,温度很快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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