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日神思恍惚地被人搀扶了起来,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根本听不见,眼里晃荡的全是索阁红色的里裤,和残留在指尖上的触感,一个念头闪电一样劈进了脑海,她拽掉了索阁的裤子!她拽掉了索阁的裤子啊!……仰面栽倒!
鞠城内又是一阵混乱。
田惜日并不是真的晕了过去,而是装晕,这种场面如果不想面对,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晕。
那场蹴鞠比赛最后怎么结束的,田惜日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恨自己心里承受能力过强,该晕过去的时候就是晕不过去!
而后,她终于知道,其实装晕也是很困难的。仰面栽倒的那一刻,很不幸地,在她身边的偏偏是四哥傅津,不是三哥,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偏偏就是四哥,四哥那声大吼至今仍令她心有余悸,当时那一声大吼就爆发在她耳边,险些把她震到睁眼。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气的是,莽撞的四哥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就狂奔出了鞠城,一路颠簸,她咬牙强忍住了,可出了鞠城,四哥也不管鞠城外停着的是谁家的马车,暴躁地报上名号,一把扯下车上的马夫,抱着她纵身一跃就上了马车,她本来还有点小小的感动,可四哥也不多注意一点,跃上马车的同时,竟然让她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门上,那一刻的感觉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生不如死!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刚刚晕倒时怎么没仔细看看身边是谁呀!
幸好,不久之后,三哥骑马追赶上了他们,拦下了四哥的马车,当她被三哥抱在怀里时,一颗惊惶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忽觉很委屈,再也装不下去地哭了。
只听三哥温柔的声音反复在她耳畔重复着:“不要怕,一切有我。”
听到这句话,她哭得更大声。险些害得听到她哭声乱了阵脚的四哥把马车赶到河沟里去。
那一天,龙茗与明路同时追了出去,但明路却突然转头对他说:“你想害她身败名裂吗?”
龙茗一怔,看着明路飞身上马,狂奔而去,而他只能站在原地,指节握得咯咯作响。
他不能当众对她好,不能当众保护她,更不能公然爱她,因为,他名不正言不顺,不是义兄,也不曾……被皇上指婚。他目光一沉,他不在乎这些,但却不得不顾及到她,所以他必须忍。
事后第一天,田惜日谁也不见,更不愿出小院半步,京城传言的威力她一向了解,不出半日,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天下之大,似再也无她容身之地了,不禁越想越觉得委屈。
但是,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独独拒绝不了一个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梁上君子。
天空飘着小雪,迎面扑来,有点冰凉,她驱离了所有人,包括田双和田勇,独自站在院中,感受着越来越冷的气息,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烦躁才能稍稍平息。抬头,忽见那个一贯神出鬼没的大少爷一脸春风地站在房顶,一袭绣着红梅的白衣,红狐狸毛边披风,淡红色镶边的衣角,一边把玩着红梅一边看着她笑,心里一时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瞥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自房顶一跃而下,落在院中,站在她身旁。
她微微一叹,就在这时,他递过手中红梅,笑道:“嫁给我吧!”
惜日怔愣当场。
“你觉得我很疯狂吗?”他问,从她眼中读到了答案,他忽然大笑起来,“还有更疯狂的,随我来。”
她尚未回答,就被他单臂搂住,飞跃而出。
一路向北行去,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座冰城伫立在她眼前时,她几乎看傻了。
耳边听到他轻轻的声音:“我为你建的,你喜欢吗?”
她想点头,却没有点。面前,入眼的建筑全部用冰打造而成,有城墙,有街道,有店铺,有行人,有骏马,有小桥,有四角亭,还有游廊,有屋舍,有桌椅,甚至还有冰床。一座全部用冰打造的城,一座为她打造的城,让她叹为观止让她不敢相信。
走过城墙,行过街市,抚摸骏马,驻足小桥,过四角亭,行于游廊,方才到了冰屋。
坐在椅子上,看着诺大的床,忍不住爬上去躺了下去。
这一刻已不知用何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如何表达此刻震撼的心情。摸过每一个冰块,摸过每一个建筑,直到看到眼前他放大的脸,那枝红梅又被递到了眼前:“嫁给我吧。”
她多想答应,可她怎能?
她冷下心肠,微笑着对他说:“你明知道答案,又何苦强求。”
她举步而去,他自后跟随。
他们走得很慢,可无论有多慢,路还是会有尽头。
他对她道:“如果你愿意,今冬这座冰城所赚的所有钱,全部归你。”
“赚钱?”田惜日茫然不解。
龙茗笑道:“这座冰城可以对外开放,收入肯定很可观,你不是一直埋怨我扣下了你的一万两吗?这个冰城的收入我保守估计会有四万两,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全部送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她淡淡道。
龙茗道:“我知道,我只想你开心。”
她却只有沉默以对。
寒夜的凄冷无一遗漏地染遍了每一个角落,她听到自己异常冷静地对龙茗说:“龙茗,如果你真想让我开心,就离开我吧,永远地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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